墓英俊

基尔伯特,我爱你如同热爱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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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初恋组//没

 

 ·没

 

 

 


 

费里西安诺恍惚间听见了一声唤,想了一瞬没有结果,也就作罢了。

 

 

 

 

 

某一次昔日的埃德尔斯坦夫人的来访,令费里西安诺想起自己一向非常喜欢埃德尔斯坦老爷的钢琴声。得出这个印象时候的自己还很年幼,描摹不出那些行进的音符里是不是埋着很多深且久的故事,但孩童的感觉是从不会有错的——就是那感觉,当你光着脚涉进水中直到渐渐浸没整个人,它们温柔地将你包裹,随曲调热或冷的想象接触着皮肤,不声不响地热烈在心里。就如曾有过的一次,陪在一旁的海因里希轻轻地捏住了费里的手,记不清是暖和的还是冰凉的,那样的一握本身就令他放松下来。

 


 

奇怪,他忘记了那时候的手心是否微微冒汗,却仍想得起,轻一抬眼,就能看见海因里希清澈的眼睛,正好就像是附和着钢琴的歌,把费里西安诺溶进去的一泓蓝色。

 


 

“海因里希,你——”

 


 

话被海因里希有些紧张地打断的同时他自己也意识到,在埃德尔斯坦老爷的演奏时不专心实在是冒犯,赶忙朝着他认真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端坐好来。

 


 

那句话到底说完了没有呢;费里西安诺只是漫漫地想着,不求甚解地摇摇头。

 

 

 


 

 

 

而伊莉莎白的来意是邀他拜访那幢他度过童年的老房子。由于婚姻的中断,她也要离开,还给他一些之前整理出的旧物。听到这些费里西安诺是有些犹豫的:埃德尔斯坦府在已经成人的瓦尔加斯先生的潜意识里是一个应该逃离的地方,除却饥饿和辛劳之外还有些无法触碰的部分。

 


 

但也正是因此,他接受了邀请。

 


 

宅子的庭院里有几棵法国梧桐,正是这个季节会落下暗黄色的叶子,密密地铺了满地。每年秋天最阴沉的日子里,那颜色总是令费里西安诺非常灰心丧气,就连询问海因里希是否需要叶子书签的想法都不能提起被那种昏黄挫败的兴致。若是再遇上一场淅沥的雨,脚步落上去的时候那种不痛快的湿连,还有弄脏白色膝袜可能招致的责备,一度让费里西安诺远离他最喜爱的庭院。

 


 

就着几块常年未变的糕点和茶,伊莉莎白絮絮的追忆已经说到了曾经扫除庭院的时候,她的目光透过桌边的窗,也落在了庭院里。她说起费里西安诺的乖巧可爱实在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若是也和海因里希一样笨手笨脚的那可要把整个秋天都赔进去了。

 


 

——笨手笨脚?走着神的费里西安诺忽地听见,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那张最终还是夹进了海因里希日记里的书签。海因里希皱着一向严肃的眉头,似乎是盯着几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注视着水里煮过的梧桐叶;费里西安诺则注视着他,想象着海因里希对沸腾而上下鼓动的叶片说着“你们可不能这样不成体统”的模样偷偷地笑着。撕下叶脉的时候他几乎变成瞪着眼睛了,不能理解费里西安诺轻易就能剥出那样完整的形状来。海因里希终于尝试着弄破了几片叶子,直到被咯咯笑着的费里西安诺使唤着再去院子里挑新的的时候都带着一副苦苦思索的神情。

 


 

不过他挑的叶子却是极好看的,每一个边角都对称得很好,连小艺术家费里西都忍不住要称赞他。加上压印之后,叶子通透起来,比起刚落下的时候鲜亮得多,他也就那样收在了书里。

 


 

“只可惜你当年喜欢的那些书都因为那年的返潮被虫蛀坏了,”他终于想起伊莉莎白仍在一旁,年岁让她的声音更显出种母亲的质感,“谁都没想起你们把它们存进了旧阁楼……”

 


 

“不碍事的,都是小时候看的书了,”他突然就感到自己站在阁楼的楼梯底下,窗外的雨漾进了吱呀作响的木台阶,每踏一步都是一声轻微的叹息,“您也是时候别再当我是小孩子啦。”

 


 

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藏东西,但是这件事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因为那时候他认真地抱着书跑上楼梯,硬装的书皮和厚厚的内页显得他的个子更加矮小,海因里希就摇着头告诉了他,抱着更多本书的同时为了追上他而气喘吁吁。

 


 

“费里西,今天早晨,就是埃德尔斯坦老爷弹琴的时候,你想告诉我什么?”

 


 

“什么?”像费里西安诺这样的小孩子也是不记得那样多事情的,“你忘记了,我们从不在那时候说话!”

 


 

“不,可是今天——”

 


 

“别说了,海因里希,我们还有足足七本书要搬呢!”

 


 

 

 

 

 

这就是我不想碰的部分了,费里西安诺轻声对自己说,那都被雨天和虫子浸坏了。

 


 

他们一遍遍地提起了海因里希。费里西安诺小时候每一次都把这个名字念得非常郑重,糯糯的声音慢吞吞地说完全部时似乎对方还颇为受用。

 


 

就似乎能够这样写意地带过,这一个名字,再没有念过的他的名字。它其实还是带着轻快的音感的,因为费里西安诺想起来它的时候都能想起很多时光,带着苹果酒的香气和庭院里他不知名字的一种小花的清澈蓝色,是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的颜色。

 


 

是了,费里西安诺猛地想起,那个时候海因里希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措手不及一般小声嘟囔着“你在说什么呀”之类的模样。这样说来他还是说完了的,“你的眼睛真漂亮”这句话到现在的感觉,也还是很适于唇齿和心情的。

 


 

只是,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呢?那些年里他整天整天都和海因里希待在一起,却不记得自己总是能直视他的眼睛。海因里希的神情总是凶凶的,看着费里久了就会不高兴一样抿着嘴唇移开眼睛——他大概不喜欢被人盯着看,费里西安诺总是不无遗憾地这样总结说。

 


 

后来能一直看着那对蓝宝石的时候就更少了。海因里希看起来结结实实的,却在一次出行途中大病了一场,费里西安诺之后见到他都感觉神色怏怏,只好低一低头以努力显出不在意。

 


 

“海因里希,你好些了吗?”每一天他都用这样的开场白,固执地等到“是的”这样的回答才会好好地坐下,讨论起接下来的计划。那时候他们最喜欢的活动已经从探索巨大的埃德尔斯坦家变成了念诗,有时候两个人都似懂非懂,引得伊莉莎白在一旁忍俊不禁。她给他们找来早年埃德尔斯坦老爷的漂亮钢笔,甚至还有一枝早已不用的华丽的孔雀羽毛笔。而费里西安诺通常在写了几行之后就转而绘上各种图案,最精彩的那只鹰送给了海因里希。

 


 

后来有一天海因里希没有回应他“是的,我好多了”;他只是罕见地笑了笑。那个下午他们没有抄诗,也没有去阁楼翻开他们最喜欢的那本画册,费里西安诺坚持要他卧床休息,甚至很有大人模样地给他掖了掖被角。海因里希没有反驳或者皱眉头,乖乖地躺着,很偶尔才偷偷瞥他一眼,见到他也望着自己,才又赶紧闭上了眯缝着的眼睛。

 


 

那也是他们最后见面的一天了,费里西安诺甚至没能仔细看过几瞬他蓝色的眼睛。他搬出了埃德尔斯坦家,之后也没再见过海因里希。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费里西安诺依旧想不出答案,在越来越模糊的记忆走廊里行进几乎都要害怕起来。只是他的神色那样真实,就像那一天他捏了捏自己的手那样真实,越是描摹越像要沉溺进去。

 


 

“海因里希,”费里西安诺最后喝完了茶,“他后来怎么样了?”

 


 

“费里,”伊莉莎白有些疲倦了,傍晚的光线里她的神色叫人辨认不清,“你知道他很好。”

 

 

 


 


 

费里西安诺感到自己一步一步像是走进了水底,水面的叶片遮挡了折射的光线。他被整片昏黄包围,水温又热又冷,像是又遇见老宅子温存的钢琴声。

 


 

埃德尔斯坦府的东西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取走,只拾了一片没在水里的梧桐叶。

 


 

那叶子的边角对称得好极了。

 


 

 

 

 

 

=完=

 

写点文大业终于开始了。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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