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英俊

基尔伯特,我爱你如同热爱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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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年龄差的各种可能.+30//aph普洪普


.+30 亨·贝什米特和洛·海德薇莉 

——相偎相依不愿是旧梦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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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该找个年轻小伙儿的,不是么?」 

基尔伯特睁开眼,以莫须有的罪名狠劲捏了捏身边姑娘的右脸。女孩儿在睡梦中皱起眉头来,手臂胡乱挥舞间咧开了睡衣本就很低的领口。基尔伯特望着那掉落出来的十字架项链,响亮地笑了一声。 

——不过是个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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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姑娘是个挑不出刺儿的美人坯子。——不,不,当然有缺点,他轻轻笑了,那就是那眼神,太冰冷直率了。 

他伸出手去,却没挑起女孩打招呼的兴趣。他只好扬扬眉毛立在原地,看着姑娘绕过僵硬的自己走进了屋子。 

「打算怎么处置我,嗯?」 

女孩儿毫无顾忌地坐到沙发上的动作令他皱皱眉头,还有她那居高临下的语气—— 

「怎么,没闹清楚这儿是谁家?」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不该对一个刚死了父母的小孩子发脾气,「先做个自我介绍也不知道么?」 

「哼。」——但是你看,这根本不是本大爷的错!——她很响地发出一声鼻音,和坐下一样利落地起身拍拍裙子,好像那上面沾了灰似的,「大不了不待就是,神气什么。」 

「嗯,伊丽莎白,是吧?先说好,本大爷也不怎么喜欢突然空降个身材和逻辑都还没发育好的小姑娘住进家来,但是就你这样子让你出门去简直是犯罪;本大爷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你住下,但你这不讨人喜欢的态度必须——」 

基尔伯特连串的话语被姑娘拎起包直奔房间的动作给打断了。他明白了,自己对付不了这姑娘,至少他在这个年纪没有什么都不说就问起「我住哪间」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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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相信哪怕是个从小没人管的孤儿也不该有可能变成伊丽莎白这副样子——他并不是在说自己,他辩驳,就像她呛他时那样辩驳。
 
她从没有正常的作息时间,哪怕是事假结束了也没见她再回过学校;也没有正常的生活规律,基尔伯特还记得自己看见她直接把没泡的干面扔进嘴里的惊讶。说到吃东西……她深夜也会突然起床暴饮暴食,而心情不好时可以只吃没有任何味道的主食。 

那可不是种简单的胃病,他记得自己曾这样告诉过她。 

噢当然,结果还是一成不变的嗤之以鼻。 

她架着腿(用椅背)看电视,大部分时间用来换台;偶尔上上网,找些可怕的重金属摇滚令基尔伯特开始怀疑自己在变老。也并不是大多数抑郁症患者(虽然这称呼从没有人答应过)那般沉默寡言,她的言辞大多数时候锋锐而不留情面——比如让她去超市时他们纠结起那总也回不来的余钱时,小姑娘可以从他的工资单到裤子的牌子一溜调侃过去解释她那不可能有找零的结论。 

但她也不是没有可爱的时候;基尔伯特几乎要鄙视起这个念头了。 

那天她指着自己内裤(腓特烈大帝啊那竟然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上一块深色的污渍,有些不悦地讲是这个让她觉得肚子疼。对,还清楚着呢,她那副明显装作镇定而不以为意的有些疑惑的表情。只是叫他怎么解释呢,他并不觉得尴尬,只是一个人埋头笑起来。 

到底也是个孩子——这结论不怎么好下,特别是现在她满嘴脏话的时候。 

「自己动手是会死吗?晚饭不就在你眼前吗,还有微波炉!」 

——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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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基尔伯特看见她几乎是恼怒地用双手绞着那缀满了花边的裙角时,毫不顾忌她难得窘迫的神情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天她忘记带上了自己的饭盒(真是难为了笨手笨脚的老男人每天做饭),而基尔伯特又那么不经意地想起她没有规律的胃病——其实说真的,基尔伯特是听见过深夜她在房间里辗转难眠的声响的,只是他们一贯保持着互不关心互不打扰的坚定原则罢了。 

于是他将这黑乎乎的盒子揣在怀里一路过来,也是为着看看她在学校是怎样的模样,不想却遇见了身着剧服——腓特烈大帝啊,虽说漂亮,可这姑娘是演公主的料子么?还不如巫婆让她自在吧——的伊丽莎白。他想起几天前他劝小女孩多参加这类活动时,她不耐烦敷衍的神情和坚决不参加的宣告,实在忍不住这一瞬间的揶揄。 

「怎么,还是喜欢荷叶边?本大爷以为你连蝴蝶结都不会系呢,哈?」 

她猛地站起身,饭盒从膝盖滑到地面发出凄惨的声响,明白地瞪出‘你给我等着’的意思转进了更衣间,直到她上场才带着种平静得可怕的神色从基尔伯特身边踏着高跟鞋(腓特烈大帝,他再次感叹)不可一世地经过。 

事实证明伊丽莎白就是大帝派来让同样不可一世的基尔伯特拥有挫败感的,他大概无法忘记,哪怕只是短短的一部剧—— 

棕色的长发微微卷着垂在颊边,翠绿色的眼睛并没有往常锋利的光芒,只剩了一片和恬美的神情相呼应的、无法言喻的生机和色泽,似乎那是汪醉人的池塘,蕴藏着一个无比热烈、热烈又诚挚的生命。她浅浅地笑着,就和几个世界前的公主一般温婉,唱着那个令王后嫉妒不已的美人儿的歌儿,几乎夺走了他的魂魄。 

基尔伯特挠挠已经被揉乱的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和那点儿不争气的欢喜。那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嘴里的‘冰冷的美人坯子’时就存在的幻想一样,哪怕她还是那样年轻稚嫩,他就已经见到了她在温暖的风里肆意地绽放了,一束迷人而饱满的花儿…… 

糟老头子(不,本大爷并不这么想)希望自己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必须承认在很多年前他所期望的就是这样的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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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个看似美丽的名字背后有着多么凄凉的含义——’ 

基尔伯特啪地合上书,以他自己的角度理解了可怜的科波菲尔所说花儿会凋谢是怎么个意思。他看着伊莉莎白若无其事地叼着薯片噼啪地敲着键盘,迅速明白了他所见到的真的只是一朵会凋谢的花儿而已。 

那根会迎风生长到天空的野草又回来了,他叹了口气;伊丽莎白将身子扭过来,整个儿侧躺下来,仍歪着脖子盯着屏幕,完全没注意(或是故意不留意)手中的电脑正和它可悲的主人一同发出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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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对自己时常溜进这所学校的行为极为不齿……却又无法阻止。 

这是没法儿的事儿啊!你若是和本大爷一样,见到过那副模样的话。那朵花儿,非要盛放在他无法触及的土壤上么? 

伊丽莎白平常的姿态似乎和他得出的嚣张无边、干脆粗暴的结论完全不符,透过略微模糊的窗玻璃,他见到的是一个温柔又安静的女孩子,和那么多年轻的女学生别无二致;她甚至眼里有那么一些懵懂的向往,如果她将目光落到了她那彬彬有礼的同桌身上时(呸、娘娘腔的少爷做派)。 

总之,总而言之,基尔伯特算是被这个他根本不能算是认识的小姑娘迷住了;别去问粗鲁如他为何会喜爱这种柔软的性格,只消知道强硬的假小子能让他咽不下土豆去。 

基尔伯特只希望这些个丢脸的场面并没被他的观察对象注意到,以至于他看到她略偏过头后突然流露出不明所以的笑意时格外紧张。那时候就能又显出她和狐狸般狡猾的心性,那笑容! 

直到现在,他知道了她窗边的花坛里都有些什么色儿的花,哪个摇晃的树影能藏住他的头发。多么可怜的本大爷啊,他挠挠头发,几乎打算写起突如其来的《未知少女漫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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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都快把眼睛揉红了——别笑他忘记了自己瞳孔的颜色——,还是没敢确定这是否是自己见到的幻象。直到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戳了戳正切着菜的少女的脸颊,才敢奔向窗户确认日头仍挂在天上。 

这种场景并不多见,不不,是几乎不能见,并且现在还并没到伊丽莎白饿得忍不住的时候,更别提她的零花钱够她随意出门饱餐了……基尔伯特没再琢磨下去,肩膀上一记坚硬的金属质感让他稍稍迈回了真实的世界。 

「大帝呀!噢不,老爹啊!」他都觉得自己叫得太失礼了,只是围裙和平底锅搭配在伊丽莎白身上实在给了他这样喊叫的冲动。 

绿眸子狠狠瞪了他几秒,旋即转转才寻回以往轻蔑的神光。「你个傻老头,烹饪课懂不懂?不然人人都像你呢,爱摆弄这些可笑的玩意儿?」 

基尔伯特临睡前都想着刚咽下去的那桌子烹饪课作业,却并不是它们多么令人怀念;恰恰相反,他实在明白自己不能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抱有什么期待。他寻着昨夜不知遗忘在何处的日记本,想着能在强撑着吞下食物(他对这个词语略有些失望了)带来的疲倦击倒他之前,记下太过惊吓的今天,却在沙发上提起笔前失却了成功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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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基尔伯特总觉得家里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公主有着些许的改变,并不是因为总也做不完的烹饪课作业(尽管这也很令人惊奇),而是她的神情会时不时恍惚起来。要判断出这点也是很难的,毕竟伊莉莎白的注意力是很少放在房主身上的。 

就比如基尔伯特端着盘水果站在她身后迟疑的瞬间,瞥见她手里的游戏莫名地终止,且意外地没有听到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才发现她竟双手捧着机子发着怔,过了许久才夺过他可怜的葡萄。基尔伯特一边希望着她能留下两颗,一边纳闷起这么小的姑娘就会有心事了。

而傻瓜的举止仍在继续,愚蠢的家伙仍在试图窥探令他向往的人儿的全貌。 

这些日子真的不太对。 

其实这话从心思从不敏感的老家伙嘴里说出来总不太协调,可谁让基尔伯特突然对自己不交租金的房客如此上心呢。 

他眼看着绿色的眸子将犹豫又嫌厌的神光瞟向后桌,又一次纳闷地打量起那个挑衅地回望的男孩。那孩子皮肤颜色很深,衬着深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和自己一样送出一份不屑,轻蔑地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他们的交换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舒服,似乎他们分享着一个很重要而他完全不知情的秘密。 

亨伯特!你个怪老头! 

基尔伯特对着面前令人眩晕的水泥地狠狠啐了一口,心知一个突然到来(他仔细算过年头,好容易数出了一个半个数字)的年轻小姑娘没有他不知道的才是不正常。——只是不愿就此接受罢了。 

他闹不清自己这些日子间是怎么了,就连偶尔以她的胃病为借口令他赶到目的地的冲动都苍白无力,仿佛看到她不同的面孔才是自己在日头下徘徊的理由。 

跟个小孩儿似的,没救。他撇撇嘴,发现自己也闹不清伊丽莎白和罗尼——该为了他能记下这男孩的名字鼓掌的——到底交流着什么情绪。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坏的,优雅的、温柔的伊丽莎白是会用课本敲他的头的,那时候的她倒是有些像在家里的时候。但又不能说是单纯的坏,如果还能有什么词语超出这个程度的话,便会使旁观者的理解反向而行,从他们的交流里拎出点欣赏的意味来。 

当然基尔伯特对这个想法不屑一顾,难不成十岁出头的小屁孩儿还能和对头惺惺相惜么。可这样的认定使他看到的东西更加模糊起来,那公主对野男孩偶尔挫败而赌气的神情到底传达着什么呢? 

还没等到他想通,优雅的、温柔的伊丽莎白猛地站起身来,和罗尼似乎是拌起嘴来。没过几句话的功夫事态就严重起来,基尔伯特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一个拳头就往那欠揍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从窗外绕进楼梯再到达门口需要多少时间?足够一对冤家给对方挂上十足的彩了。基尔伯特很不情愿地从嘴唇发裂的男孩儿脸上看到和过去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神情,于是威胁一般地用鼻音哼一声就带上自己的被监护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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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从未见过这样的伊丽莎白,蜷在沙发里面色僵硬,白色的毛巾毯直接盖到脖子,直愣愣地盯着毫无规律可言的瓷砖花纹。 

她脸上的抓痕已经淡了(没修养的臭小子竟然对女人动手,他暗骂),可神气十足的姿态并没回到她身上来。「道歉,」她突然开口,「那满头杂草的老妖妇竟然要我向那个神经病公开道歉。」 

基尔伯特不敢相信这么点儿要求就难倒了不可一世的伊丽莎白,但从她的神色看,她是怎么也不会屈尊做这个的。 

「那么,和本大爷跑吧,」一个大胆又妙极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升起,「本大爷带着你,哪儿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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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尔伯特捕捉到小姑娘不耐烦的面色上闪过的一丝兴奋。

他摇摇头,发出声响亮的鼻音,又继续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扬着黄沙的公路。这样的场景令他不断地想起某些模糊的梦,和几个似乎阅读过的片段,影响着他曾习惯的对于旅途的激动心情。

并没走过什么特别精彩的风景,似乎伊丽莎白也不在意经过的广场是不是立着座著名的雕塑。她比起在家里要安静许多,更为接近人前的那副温柔样子——当然,那是基尔伯特没试图与她搭腔的时候。 

但是当她情绪好的时候,特别是若她发现基尔伯特还有点闲钱,你总能想象出一幅女孩儿逛着商场和书店而中年男人在门口蹲着的相互映衬的愉快场景。偶尔基尔伯特会透过玻璃注视着神情沉稳不像孩子的伊丽莎白,想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了逃离丢面子的道歉,还是逃离什么令她无法忍受规矩生活的理由。 

有时还伴着接下来去哪里、晚饭是什么之类琐碎的烦忧,在基尔伯特脑海里和与花儿一同出行的喜悦抗衡着。更何况他们总是没有很多可说的话的,为这不明不白的旅途更添了一层沉闷。

但是这种灰蒙蒙的情绪下,基尔伯特感到了些其它的什么……那可能不会是什么光彩的、值得赞扬的想往,比如她明亮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总能惹得他心里一阵不痛快。这种不安和不满的情绪不只是体现在他的小女孩儿在体育场和那样一样年纪的、浑身臭汗的小男孩一起挥着拍子时,也会在某些看起来很安谧的情况下在他的心里暗暗爆发——比如她站在楼外,挺拼命地去够窗户来看那个弹着钢琴的斯文家伙到底是什么模样时。 

这些麻烦的、难捱的点儿,基尔伯特都会面色阴沉(但他不希望她察觉到这种可笑的情绪)地注视着她几乎是难以理解的一举一动。很多时候,伊丽莎白会哼着歌儿回来,但是目光飘向他时又会换上种严肃的、不屑一顾的僵硬姿态。 

基尔伯特打算不再计较。 

——她看起来挺开心,这对于他们的出行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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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伊丽莎白正无所谓地用毛巾裹着刚淋过的头发,那些打卷的发梢正落到她的脖颈边,「你觉得那是种什么感觉?」 

基尔伯特对着这句没来由的问话反应了很久,才终于在她摊开的漫画上找到了她吞吐的话语的所指。那个小小的格子里是两个赤|裸而面色发红的人。 

基尔伯特相信自己拧了拧眉毛,「你才多大?」 

「快十二了,」她满不在乎,「过了幻想的年纪了。」 

但是他没法相信,因为那双突然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孩子般的色彩——简直就是在引诱他说出些没羞的答话。 

「本大爷也说不清。」他觉得自己有些含糊,这不太好,在这样的小姑娘面前丢脸。 

那眼睛似乎更加明亮了,甚至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不会是根本不知道吧?」

被嘲笑的感觉令基尔伯特觉得更糟了,他决心逗一逗这个自以为是的姑娘。「你要知道,相比本大爷来说,你更可能根本不知道——还是说,你这么问是想知道呢?」 

他故意将脸凑得很近,从不讲情面的伊丽莎白根本没想动手这一点来说,她还是蛮紧张的。

可基尔伯特知道是自己要输了,简直要换他紧张起来;他并没得到否定的答案。

再加上她挂着细吊带的裸露的肩膀,薄纱材质的白睡衣和挑衅的眼神,基尔伯特觉得这时候正确的做法是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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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并没有逃走。哪怕内心冲动和理智已经交战时日不短,他还是在外力的促成下放弃了抵抗。 

他估计伊莉莎白对于她自己的问题有了个答案。 

但是他还是觉得愤怒。不光是为了自己对一个年龄只有自己四分之一的孩子有这样的举动,更是为了这个年龄只有自己四分之一的孩子并不是第一次和别人有这样的举动。 

知道这件事后(他满脸惊诧地盯着熟睡的伊莉莎白和洁白如新的床单),基尔伯特觉得那朵花儿在他心里的形象产生了动摇。她还是那样的小呢,虽然她总是试图表现得不像那样,但是你能看到她光洁而纤细的胳臂和腿,刚发育不久的身体显出一团新鲜而娇嫩的气息。 

——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基尔伯特任凭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狠狠地轰炸开。 

不管是哪个、多么、甚至是实在英俊(但的确愚蠢可恨)的异性,竟然和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时他才想起,若是没有那个很有可能是个年轻小伙儿的家伙,这样的咒骂就要落到他自己头上了。 

这是一种很难辩解也很难使人理解的行为,尽管他在此过程多次用自己的理智进行挣扎。但是这挣扎是不情愿而且不剧烈的,因为她的面庞就在离他这样近的地方,而且展露出一种迷惘又无知觉地甜蜜的神色来。 

可话又必须得说回来,她还没到十二岁;大帝啊,这能算上犯罪了。 

「嘿,」——基尔伯特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的,或许她一直看着自己难看的面色在暗自发笑?——「你想什么呢?」 

他没法回答,因为他没办法不把自己的想法表述成一种不是对她进行指责的样式。多奇怪啊,还没到一年吧,他竟已经这样快地像个正经的监护人(哪个监护人会像这样)了?他因为这样一种离奇甚至是扭曲可恨(的确该死)的联系,而不知不觉就采取了对她呵护、包庇的态度? 

「想你呢,你的问题有答案了么?」 

基尔伯特相信自己在她的神色里捕捉到了一丝闪掠而过的暗沉。她皱皱眉头,收起了那副常挂着的不屑而调侃的神色,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一般抬眼望向面前的男人。 

「该死的罗尼狗,他曾说,这会是很有意思但是又很冒险的。他赌我不敢,但是我不可能让他遂愿——」 

「什么?」基尔伯特不敢相信这样的逻辑会是那个精明的伊莉莎白有的,「你就这样和他试了?这么蠢?」

伊丽莎白不悦地咬咬唇,不知是为了他打断她,还是他直接的话。「你才蠢,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并不是不敢的,我就是希望他记住没有什么是我伊莉莎白不敢做的!」 

基尔伯特又一次说不出话。他其实不明白她坚持什么,就和几十年前他的老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前桌的高个儿男孩打架如出一辙。 

「他骗我,」伊莉莎白的脸上的暗沉现在格外明显了,「这一点意思也没有——至少我看着他的脸这么想。他们都骗我,那两个姓海德薇莉的,他们也没有像说好的那样回家来。」

基尔伯特顾不上长发的女孩儿百般不愿地扭动,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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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 

小说家贝什米特先生非常看不起这种愚蠢的表达方法,可转着方向盘的老先生还是满心里充满这句简单得不得了的话。那金色洒下来,落成漂亮的线,细微的柱形和温暖的光泽令他觉得非常愉悦。 

也许那是和后座的姑娘闹别扭的功劳。从旅馆的房间出来后,倔强的海德薇莉小姐对大发善心的监护人完全没有好脸色,似乎他的体贴是对她尊严的侮辱。但是他用了半个月的花销——那些被轻松而毫不留恋地付出去的钱换回来了各式的衣服、书本和食材配料,并又一次提醒了可怜的司机需要租个可以让小姑娘玩乐和安心完成家政课作业的地方——重新换回了不停发出嗤之以鼻的声响实则兴高采烈的伊莉莎白。他甚至被允许称呼她茜茜,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种难得的明快时光令基尔伯特一时不愿去想更多的事,而是考虑起花上一下午让伊莉莎白换完买来的所有衣服。这种事情他从未想过——至少他相信自己的这种期待并不像是对待女儿的情绪。 

没可能让他的小情人像对待长辈一样礼遇他,而没坚持的先生也乐于如此。他有些鄙夷自己这样的确不道德的私占,自己是个心口不一的囚牢且绝不愿意松口。但至少他看得到她的嘴角时常是微微扬着的,这会令他不知不觉飘然起来忘记约束。 

「本大爷说啊,茜茜,玩儿了挺久,你还是得回去,学校、小伙儿。」基尔伯特听不出自己音调里的情绪,但好像只有这种高兴的时候能让自己讲清楚。 

「自然。」伊莉莎白的语气轻松,就像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小伙儿。」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儿怪,仿佛不刻意的重复有点儿小气的意味。

基尔伯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绿眼睛里促狭的笑意,顿时觉得有些恼怒。「本大爷没和你开玩笑,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就我们俩,你觉得是挺有意思的;可到那时候都是年轻的、可以陪你更久而且也更有精力的年轻人,」他换了口气,越讲越感到可笑,「你的想法自然会不一样。」 

伊莉莎白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似乎凝固起来,透露出一种他不大确定的遥望和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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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尔伯特看着熟睡的小女孩,又想起前几晚的梦来。那时她的个头长高了,更显出几分女性的气息来,戴着顶宽大而精致的太阳帽,跑在前面闷闷地等着已经老去的自己。——像极了无奈的老父亲,他撇撇嘴。 

「你是该找个年轻人。」 

他自己都没听见自己叹了口气,因为那双绿眼睛突然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而她不耐烦一般挥了挥手臂。「有个好方法,老家伙。」 

真是梦话,他托起几缕细软的棕发,而她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到脑海里。 

「你就多活几年,别说你不会。」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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